醉箫 （随笔李商隐之六）

"只得流霞酒一杯，

空中箫鼓几时回。"

白水

徐徐舒出，不著文字的心事

节节老笋结结愁肠，按不住的剑气

冲撞得指尖跳跃

终于拖出了一声低咽

西风抓着残照的金髪追赶上来

连连绕身旋转成杯状

我大口吞食无辜卷入的流霞

直到腹满，转为哀婉从耳膜渗出

噎住的喉咙难以成声

摇动双目示意洞箫毋躁

二尺短箫醉也，眯起粉色孔窍

贴上来吮吸嘴上剩余的黄昏光照

如麋鹿舔水，惊见舞幽壑之潜蛟

箫孔收放间，飞出五音杂陈的彩鸟

错乱的音符难再排成曲调

卷袖流霞也来搀扶洞箫

用双手托在胸前，我度箫以真阳

它却吐出串串充满酒香的气泡

在醉醺醺弯曲的音域里

色相与声波都随意交换频道，比如

一阙女冠子把义山视为鼓面反复捶击

但始终过滤不出箫鼓和鸣的回音

大坝截断的巴山夜雨，有生灵在哭泣

广场上滚过的履带，在吵醒雷霆

给学舌的鹦鹉挖坑，它模仿的音调入不了天籁

被醉箫勾引的茉莉花如股票枯萎黑变

短曲散落四周任意蹦跳，扯着神经

我的意识张弛如松紧难料的弹簧

不可留不可赦，箫已丧失了酒德

只好用吹捻法点燃箫口，焚祭步态趔趄的工尺

注：诗中有些话并非是我存心要说的，因为醉箫疯语，本人概不负责

2019，6，9

来源： 邓垦兄天涯博客“蓦然回首”